王羲之题卫夫人《笔阵图》后这样写道:“夫欲书者,先乾研墨,凝神静思,预想字形大小,偃仰、平直、振动,令筋脉相连,意在笔先,然后作字”。这里提出了一个书法创作的重要原则——意在笔先。
那么“意在笔先”在书法创作里究竟指哪些方面,对书法创作有什么样的指导作用,是否创作任何一篇作品都要意在笔先呢?
米芾的《蜀素帖》在解决这个问题的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关于“腹稿”的故事。
据说天妒英才王勃在写文章之前总是抱头而睡,实则呢是假寐,他是在假寐的时间里酝酿一篇文章的结构思想,谋篇布局,用词用典等,当把一切问题考虑成熟后,便起身而作,下笔千言,一挥而就!并且名闻天下的《滕王阁序》这一骈文,也是在“胜友如云,高朋满座”的嘉宾推让过程里酝酿产生的,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王勃在写文章之前就打好了腹稿,如果用在书法上,那也就是“意在笔先”。
沈尹默行书一般会认为,“意在笔先”是表达在书法创作前,笔墨纸砚展开后,书者对于书写内容的谋篇布局、章法、字形字体、连带、大小搭配等都已成竹在胸,了然于心,笔墨展开后便可洋洋洒洒,龙行雨步,虎跳天门。
这一点,对于书法创作者来说的确显得重要,特别是对于书法的一些短篇创作好像尤为重要,而事实上一般的书家创作也是秉承这样的原则的,但成竹在胸,果真能别开生面吗,事实是,非也!
苏轼《寒食帖》宋.陈思《秦汉魏四朝用笔法》中谈到“笔者心也,墨者手也,书者意也,依此行之,自然妙矣。这里的“意”表达就有不同的内涵了,它更多的指的是书法创作有无相生的意识和情趣过程,也就是说,是一个取法自然的过程,高明的书家通过自己长期的实践和经验的积累以及人文情怀,美学修为培养,在书法创作中,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意念传递腕间,让心灵、性情,才情展示在笔墨间,从而为人们传递艺术的美和人生的情调,笔者认为,“意在笔先”更多的应是站在这一层面去理解!
王羲之《兰亭序》清周星莲《临池管见》里说:“右军作书,因物付物,纯任自然,到得自然之极,自能变化从心,涵盖万有”,赵孟云:“右军字势,古法一变,其雄秀之气,出于天然,故古今以为师法”,魏晋崇尚玄学,黄老哲学,于于老庄尤最,右军之“意”,更多的是其博大精深的文学,美学,哲学修为,因此也练就其书法蔚然壮观的境界,这也正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意在笔先”!
试想永和九年,在那暮春之初,群贤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,少长咸集。面对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,清流激湍,流觞曲水,然后一班风流俊杰,列坐其次,一觞一咏喝的醉醺醺地来畅叙幽情,在此等情形下羲之已经放浪形骸,光是一篇文章就够他腹稿了,哪还有时间去考虑兰亭序的谋篇布局和结字章法?哪还有通俗意义上的“意在笔先”?那完全是任性而作,“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”啊,这完全是多年各种综合意识情趣积累面对此情此景的瞬间才情喷泻,是真正意义上的意在笔先!
文征明书《岳阳楼记》实际上,《兰亭集序》《祭侄文稿》《寒食帖》《蜀素帖》等流传千古的书法杰作,莫不是意在笔先的引领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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