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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安石见解独特诗词六首之五贾生

来源:滕王阁 时间:2024/8/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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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生年少虚垂泪

1、原诗解读

年,王安石54岁,被迫第一次罢相。当时推行变法已有六年,新法因宋神宗的支持还在推行。《贾生》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作的。

从年到年,天下大旱,赤地千里,人民无以为生。曾经深受王安石赏识但不认可新法的郑侠,坚持自己耿介绝俗的个性,将老百姓穷困潦倒的情形绘成《流民图》,写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》,请求朝廷罢除新法:“旱由安石所至,去安石,天必雨”。画中景象极为凄惨,神宗被深深震撼,《续资治通鉴·宋纪七十》记载:“疏奏,帝反复观图,长吁数四,袖以入内,是夕,寝不能寐。”于是暂停新法,出台十八条措施。也巧,当天就下了雨。神宗的祖母曹太后和母亲高太后一直站在反对派一边,“二太后流涕谓帝曰:‘安石乱天下’。帝亦疑之,遂罢为观文殿大学士、知江宁府”。

王安石罢相后,吕惠卿、邓绾对皇帝说:“陛下数年以来,忘寐与食,成此美政,天下方被其赐,一旦用狂夫之言,罢废殆尽,岂不惜哉”,神宗被说服,于是新法恢复。

贾生

一时谋议略施行,谁道君王薄贾生?

爵位自高言尽废,古来何啻万公卿。

①贾生:即贾谊,洛阳人,汉文帝时廷尉吴公推荐任博士,一年内破格提拔为太中大夫,主张改革政制,更秦法,颇得汉文帝赏识。后遭周勃、灌婴排挤:“雒阳之人,年少初学,专欲擅权,纷乱诸事”,贬谪为长沙王太傅,后转为梁怀王太傅。梁怀王因骑马不慎,从马上掉下来摔死了,贾谊认为这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,深自歉疚,抑郁而亡,时年33岁。

《史记》中,司马迁将贾谊与屈原合在一起作《屈原贾生列传》,可见其被认可程度。贾谊的《吊屈原赋》、《过秦论》(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)《治安策》(可为痛哭者一,可为流涕者二,可为长太息者六)、《论积贮疏》都是名篇。

②略:大致,差不多。班固《汉书·贾谊传》:“谊之所陈,略施行矣”。当时贾谊提出的更定法令等建议,多为汉文帝所采纳。“略施行”是肯定,讲大体上都获得了实施,不是略微做做样子或者基本没有实施。

③君王:汉文帝刘恒(前—前在位,开创文景之治,二十四孝之“亲尝汤药”)。薄:轻视,亏待,《汉书·贾谊传》:“谊亦天年早终,虽不至公卿,未为不遇也。”

④爵位:官爵和职位。废:弃置,废弃不用。“言尽废”指不能提建议或建议不被采纳,空有职位,老百姓是人微言轻,这些职位很高的是人重言也轻。

⑤何啻(chì):何止。啻:仅,止。公卿:爵位高的高官。

王安石写这首诗,是因为之前有李商隐的《贾生》,他不认可李诗的观点。

李商隐的《贾生》:宣室求贤访逐臣,贾生才调更无伦。可怜夜半虚前席,不问苍生问鬼神。

宣室:汉长安城未央宫前殿的正室。逐臣:被放逐之臣,贾谊当时已被贬谪到长沙,召回长安与文帝见面。才调:才气,文才。无伦:无与伦比。可怜:可惜,可叹。虚:徒然,空自。前席:在坐席上移膝靠近对方。苍生:百姓。

李诗是从《史记·屈原贾生列传》中一个故事展开的:“后岁余,贾生徵见。孝文帝方受釐(lí),坐宣室。上因感鬼神事,而问鬼神之本。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。至夜半,文帝前席。既罢,曰:‘吾久不见贾生,自以为过之,今不及也’。”受釐:汉朝制度,祭祀后将祭祀剩下的肉给皇帝,表示受福。

两首诗着眼点不同,评论也大相径庭。

王安石认为贾谊的政略建议汉文帝基本都有采用,这就不是有志难申。李商隐既为贾谊这种高才没被重用而可惜,也含有对汉文帝问鬼神事的批评。

2、文人的怀才不遇

从怀才不遇感觉中走出来不容易。就贾谊际遇感慨的大文人,还有两个。

一个是王勃。在《滕王阁序》中,他发的感慨是“嗟乎!时运不济,命途多舛(chuǎn)。冯唐易老,李广难封。屈贾谊于长沙,非无圣主;窜梁鸿于海曲,岂乏明时?”将不顺归结于命运。

另一个是苏轼。年轻时的他,曾意气风发作《贾谊论》。文中,苏轼认为“古之人,有高世之才,必有遗俗之累”,贾谊“不善处穷”、“志大而量小”,应该“有所待”、“有所忍”。作的结论是“非汉文之不能用生,生之不能用汉文也”。发的感慨是“非才之难,所以自用者实难。惜乎!贾生,王者之佐,而不能自用其才也。”

结果呢,如果对照青年苏轼在《贾谊论》中的腔调,这个伟大文人自己也成为了“明白了很多道理,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”的典型,清晰的走出了一条的高才难用的老路。

好在东坡先生能放过自己,逆境中黄州怀古、杭州修堤、惠州吃荔枝,保持心境,不怨天尤人,不自怨自艾。

在这里,只是拿苏轼在《贾谊论》中的论述作对比,认为不能这么分析与指点贾谊。到高才身上,可能都一样。

或许,没有那样的环境、那样的性格,可能还造就不了在文化上印刻深深轨迹的伟大的东坡先生。

怀才怎么样才能算遇?心境怎么样才能平静?

这方面的见识,感觉经历过实际操作的王安石远高于历经磨难的李商隐。

也高于王勃与苏轼

也许,放过历史、放过环境、放过他人,才能放过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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