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唐诗,最早因诗文震惊大唐的,当属王勃。《滕王阁序》,宏逸绮丽,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流传千古。其实,这个千古名句,并非王勃原创,而是袭用了庾信的诗句。庾信在《三月三日华林园马射赋》写到:“落花与芝盖齐飞,杨柳共春旗一色”。王勃借庾信的体,注入新的魂,惊一世人。
关于庾信,深入研究的学者不多。一方面其诗赋用典较多;另一方面,其在北朝30年的仕途,世人不甚清楚。学者不宜把握内容及寓意,研究较为简略。《庾信传论》这本书,作者花十年功力,对庾信生平、思想及作品进行了全面深入研究,填补了古代文学研究的一个空白,开创了新局面。
南北朝大家辈出
南北朝是文学、宗教、建筑等快速发展的时期,名人辈出。从诗人陶渊明、谢灵运,到《文心雕龙》作者刘勰、书圣王羲之、画家顾恺之等,全部是南朝人。提到北朝文人,就只庾信一人。其实,庾信也是地地道道的南朝人。
北朝人怀揣着“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”那种岁月静好的画面,带着内心的骚动,最终引兵南下,征服江南,但仍心怀敬意,并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情。南北统一后,据说南方的一介普通百姓到了北方,都会成为头条新闻。
庾信书剑飘零
庾信生在南朝,在南梁朝廷担任东宫学士。南梁侯景之乱时,奉命以使者身份出使北朝的西魏。南梁被西魏所灭,遂留居北方的西魏。后来,西魏被北周灭掉。北周开国皇帝酷爱文学,任命庾信为骠骑大将军,尊为文坛宗师。
此时,南方到了陈朝。陈朝与北周通好,流寓人士,允许回到自己的祖国,但庾信仍被扣留在北周,仍不许回国,最后老死在隋文帝元年的北方。
动乱时代,书剑飘零,作品风格为之一巨变。庾信前期在梁朝,作品多为宫体,轻艳富丽。扣留北朝后,作品多抒发思念故土和桑海桑田的感慨,苍劲悲凉。
庾信经典名作
庾信经典作品有《枯树赋》《竹杖赋》《伤心赋》《小园赋》《哀江南赋》等。毛泽东最爱诵读《枯树赋》,甚至烂熟于心,而且每背诵一遍犹自动情不已。
枯树赋讲述的是,晋朝时候的一个人,来到一棵大树下,看到这棵大树过去也有过生长繁盛的时期,而现已经逐渐衰老,内心油然而生的一种悲凉。
年,毛泽东病重,仍卧床诵读《枯树赋》,直到不能言语,机要秘书张玉凤读了两遍《枯树赋》后,他自己又背诵起来,一字一字缓缓地诵读到最后一句:
昔年移柳,依依汉南。
今看摇落,凄怆江潭。
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。
庾信对隋唐诗人的影响
初唐四杰王勃、杨炯、骆宾王、卢照邻继承了他的清绮,盛唐的李白继承了他的清新,杜甫继承了他的老成;晚唐李贺继承了他的瑰奇、李商隐继承了他的靡艳。
骆宾王的“隐隐地中鸣战鼓,迢迢天上出将军”,
袭用庾信的“地中鸣鼓角,天上下将军”。
李白的“今朝风日好,宜入未央游”,
袭用庾信的“今朝好风日,园苑足芳菲”。
杜甫的“江云乱眼飘”,
袭用庾信的“惊花乱眼飘”。
李商隐的“若无江氏五色笔,争奈河阳一县花”,
袭用庾信的“若非金谷满园树,即是河阳一县花”。
少了庾信,南北朝就少了颜色,灰暗阴沉。
少了六朝,隋唐就少了传承,空洞蛮荒。
《庾信传论》作者引用《四库提要》的一句话,来概括庾信在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,即“其骈偶之文,则集六朝大成,而导四杰之先路。自古迄今,依然为四六宗匠”。庾信可谓是唐代诗坛的启蒙老师。后人不可不察。
(作者:许秋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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